杜若

發财

第五章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周卫国被关押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有许多天了。周卫国望着这座冰冷的牢房,有许多事情渐渐浮上心头……

      月影西沉 ,倏地一阵萧声传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平白地让他想起姜夔的《淮左名都》,想来当年的杭州尚有百姓存活,而今的石头城却已然是一座废墟。

        清晨的光透过罅隙,映到身上,带着一丝温凉,有阵骚动让周卫国不由地警觉起来。“三哥? !”当周卫国看到刘三的身影有些訝然。“好弟弟,日本人昨夜说周老先生要是不同意和他们合作,就要杀了你。这不,周老先生连夜就把我找来了,还给了我一封亲笔信让我和国军部队联系为救你出去,我现在过来踩踩点。”边说边观察起周卫国身上的枷锁。

       “只是.......”周卫国有些犹豫。恍惚间,丁丁的开锁声让屋内的两人俱是一惊,“好弟弟,你放心。”说着,刘三敏捷地往窗外攀去。“三哥,你多保重。”周卫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周老先生,请!”说话的正是前几日的近卫文,好在他身边跟着的不是竹下俊。周卫国有些失落,又无比庆幸。殊不知,今后的相逢,竟还有比这难堪许多的。

       周继先则是被着一群宪兵队的架着走过来,周继先抬头望着绞刑架上面色苍白的儿子,那衣服上还洇着大片大片的血迹。“贵部就是这样对待我儿的吗?”

       “周老先生,这只是个误会,您知道的,军人总是要流血的,您的儿子流点血,这正是军人最应做的事啊。”近卫文很是狡诈。“你们日军惯是会油嘴滑舌了。”周继先有些愤然。“只要老先生和我们合作,不仅是您的儿子,就是您的产业我军也会悉数奉还的。”近卫文最是油嘴滑舌。

        周继先定定的看着刑架上的儿子,周卫国此时回望着他父亲,发现父亲老了,是真的老了。曾经只是斑白的两鬓,而如今竟已星星如矣。以前他还觉得父亲的身子在同龄人中算是康健,可眼前的父亲却不再如当年硬朗,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既然周老先生不说话,那么我们就找找乐子。来人,给我上老虎凳。”近卫文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周继先,周继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先是一惊看向他,随后又扭过头去看周卫国。沉稳有力地说道:“我周家儿郎,何来孬种?”

     “好,周老先生好气魄,只是不知活生生看着自己儿子受刑是什么滋味呢?你们中国人不是经常说父慈子孝吗?如若连父亲都能狠心看着自己的儿子受刑,谈何慈父?”说完,近卫文竟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遇见一件十分滑稽的事。紧接着整个牢房里的日本士兵都笑了,牢内牢外似乎充满一种快活的空气。

   “你们日本人除了趁人之危,还能做些什么?难道你们武士道的精神只教过你们趁人之危的吗?”许久未曾说话的周卫国开口了。“哦? 周卫国君也对我们的武士道有所研究吗?那就是不知道等会坐完老虎凳,周卫国君还有没有力气和我讨论武士道的精神呀。”近卫文戏谑地看着绞刑架上的周卫国,犹如一条濒死的鱼。

        说话间,已有士兵把老虎凳往里抬.“把他给我架上去,綁紧点,要让周老先生感受到我大日本皇军的诚意。”那个旅团长狠了心想要逼周继先就范。周卫国被绑在老虎凳上,老虎凳独特的设计所造成的那种膝盖的压迫感让周卫国有些难受,但只要一想到这是在日本军营里,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一股斗志。

       “你就放马过来吧,小日本。”周卫国含着血啐向近卫文,神情带着些许挑衅。那旅团长也不怒,只指挥着士兵如何做。“来人把他的嘴给我堵上!再拿几块砖头进来,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说着,就拿起准备好的砖头一块一块地垫在周卫国的脚下。近卫文觉得一次性就用一块砖头委实太少,又多拿了几块一齐垫上去。

      厚度的陡然增加,周卫国觉得自己的膝盖比先前还要痛上几分。而且这种痛感比上一次要来的强烈。他想要忘记这种疼痛,脑海里浮现出他以前在军校里面对着赤旗发下的誓言,自己对父亲许下的誓言,还有保家卫国的责任。

        暗想这些自己都还没有实现,要是就这样被日本人折磨死了?他心有不甘,绑在老虎凳上的双手紧紧地攥着,眼睛瞪得极大,直勾勾地盯着近卫文。近卫文被他这样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憷。又想到:既然儿子都这么痛苦了,那老家伙作为父亲总不能这样袖手旁观吧,“周老先生,怎么样?这份礼够不够大,您接呢,还是不接呢?”

     此时的周继先由于不愿看到自己儿子受刑的过程,早就撇过头去。被他这么一说,还是转过头去看了下自己的儿子,看到儿子此刻的惨状,有些不忍。说了句“你们卑鄙!”便又把头转了过去,便再无话说了。

        周继先的这一举动,让近卫文以为周继先已经软了心,心想只要自己再用些酷刑就不信他不从,计上心头“来人,把周老先生的头转到这,”说着,指了指周卫国所在的位置,“要是老先生把眼睛闭上了,那你们务必要把老先生的眼睛给我好好“张”开,好好看看我给老先生准备的大礼。不然老先生要怎么样才能感受到我的好意呢?再给我找根绳子来,这周小少爷娇生惯养的,一定没尝过这等滋味。”

       周继先惊讶于日本人为了逼自己就范,竟不惜下此狠手。绳子很快就被士兵拿进来了,近卫文拿起绳子也不急,只是狞笑着。猛地把绳子缠在了周卫国的颈部,“周老先生,您可要好好看看,再好好想想我这份礼到底值不值?”他勒紧了粗绳,周卫国颈部很快就绽出了皮肉,甚至有些血已经沾在了粗绳上。

       须臾,周卫国体力不济晕过去了。近卫文当下大惊,连忙赶着叫军医过来。“这就是你的诚意吗?若我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休想让我同意与你们的合作。”周继先怒气冲天地走出了牢房,背影佝偻。旅团长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也不好再过分的去逼迫周继先,只是吩咐军医要好好照顾周卫国。

      谁知,当晚,他折磨战俘的事就被竹下俊知道了,虽然竹下俊并不知道此时受刑的那个人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爱人,但是竹下俊作为一个反对虐待战俘的军官也见不得他的这些行为。

     “旅团长,我不是说不要虐待战俘吗?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完全违背了国际日内日瓦公约,你这样的做法国际舆论会把我们推到风口浪尖上的!”近卫文一脸不屑,不将竹下的话放在眼里。“支那人本来就命贱,折磨了就折磨了,你凭什么拿日内瓦公约来压我,还搭上我们大日本帝国,相信我,很快我们就会称霸整个亚洲的。”

       竹下俊一听,大怒,拍着桌子说:“哼,且不说中国幅员有多辽阔,单就凭一个小小的城市就会把我们的兵力牵制住,你又何在这大放厥词呢?”说完,竹下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看向近卫文。“竹下君,你再怎么说,也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勇士,怎么能说出这样有损我大日本帝国军威的话呢?你还怎么做个勇士?”近卫文听到竹下说的这些话也有些恼怒。“我应当如何自有竹下家族的人来管教,不用你说教。”说完,竹下俊带着自己的士兵离开了。

       而此后,竹下一直闭门谢客,声称自己身体不适。那个旅团长得知后也松下了一口气。也许竹下闭门谢客的原因也只有近卫文知道,竹下俊是不想要再看到自己虐待战俘的事。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了竹下近卫文就能更方便地行事。近卫文带着几名军医来到了周卫国所处的那间牢房里,为首的军医看了看周卫国的伤势,向近卫文禀告了周卫国的真实伤势。

        近卫文点了点头,对周卫国说道:“既然没有什么大碍,腿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那就好好休息吧。”说完,又带着一众人离开了牢里。走到门口,有名小护士和另一名小护士说了说周卫国的惨状,另一名小护士觉得这样对待一名俘虏有些残忍,那个小护士也是同感。

        两人一起感慨了一番。两人的交谈被同行的一名军医听见了,于是那位医生就大声的训斥这两个小护士“你没听那太君说吗?这个人身份很重要,要是泄露给他一点关于他伤势的信息,我们都会被......”他做了个割头的姿势,小护士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并庆幸着自己尚且还没有说出什么关键的信息,“秦大夫,谢谢你,我知道错了。”小护士开口道谢。

       过了一会,那位秦医生又说:“你知道了就好,我们可不像猫,有九条命呢。再说,你家里还有弟弟妹妹的吧,你死了不要紧,要是你弟弟因为你被太君处死了,你还不是成了你们家的罪人呢?”小护士脸刷地一下就白了,夹着自己的病历夹,就跑走了。另一名小护士则是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对话却被周卫国听见,暗下自嘲,叹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夜幕降临,昏昏惨惨的路灯下,有一团黑影正在往医院方向靠近,“卫国…… 快醒醒,别睡了.”

        周卫国自被捕之后就一直睡的浅,更何况现在有人一直这样唤著他。一双锐利的眼在黑暗中泛着寒光,见到一个身影时猛然顿住了,“三哥,.....”

        刘三听到周卫国在唤他,言:“我们到了别处在叙旧也不迟,我已经和军统的人打好招呼了,等我把你救出去之后,他们会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说着,就把周卫国一把扛到肩上。

        “你还好吗?”刘三下意识地询问起周卫国的健康状况。周卫国怕刘三分心,更怕走不成,就说:“三哥,别管这些了,快走。”

       夜色正浓,寒蝉凄切,骤雨初歇,有的人此刻正暴跳如雷。

        “什么,你说周卫国跑了?你们这群饭桶,连个受伤的人都看不住,帝国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饭桶呢?来人,给我找,我就不信了,这周卫国是有了通天的本身了?这么大个南京城还找不到他的影子!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近卫文说完就把电话摔在了桌上,怒气被掩盖在夜色的青霭里,显出他的可笑。

        近卫文还是不解气,想了想又把电话拿起来,“喂,把周继先那个老东西给抓过来!我就不信,这儿子见父亲被抓还能无动于衷不成?”

        竹下俊近日虽闭门谢客,但还是听说近卫文那里丢了个俘虏,甚至还动过找自己借兵全城搜捕那名俘虏的打算,真是不自量力。竹下不欲理会这样的跳梁小丑,谁知近卫文不知从哪儿找上门来,竹下俊无法拒绝只好接待了他。

       “竹下君,前几日我对我的鲁莽行为在这里向你表示抱歉。”竹下欣然接受了近卫文地道歉,近卫文见竹下没有丝毫怒意,也接着往下说:“这是那个支那人的资料,看样子还是您的老熟人呢。”

        竹下本来听到那前半句还有些散漫,听到后几句时心中警铃大作。故作镇定地接过近卫文递过来的文件,认真地看下去,仿佛是什么极为重要的文件。

       近卫文见竹下看着文件,就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这个周卫国,和你在柏林军事学校一起上过学,据说是位极出名的人物,不知竹下君可否听说过。”

      竹下听到这话先心里头一惊,冷静下来后对着近卫文说:“竹下不才,当时念书之时只为了提高自己的剑术修为。至于周卫国的名头,我在学校里确然是不曾听过的”

        近卫文见竹下否认认识过周卫国,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又见竹下言:“档案上说他是第九期的,旅团长出去打听便知我是第八期的,柏林军校五年才招一次新生,我和他怎会有所交集。”

      竹下一席话打消了近卫文刚才心中的疑虑,近卫文向竹下俊鞠了鞠躬,“是我误会竹下君了,还望见谅。”竹下推辞道:“旅团长思虑周祥,您不问我也会说的清楚些。”近卫文听了心里又有点不太舒服,但顾着正事也不好开口责备竹下什么。

     “今日前来,我打算向竹下君借一支特战队来寻找那个逃跑的周卫国,不知竹下君可否同意。”近卫文将自己的请求提得理所应当,小人般的嘴脸映在澄澈的茶水里分外丑陋。

        “您当我这是什么,我训练的特战队皆是我帝国的栋梁。只是寻个人,不必如此小题大做。还望旅团长早点打消这个念头。”竹下讥诮道。

        近卫文见自己被竹下落了面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不等竹下提出送客,自己就先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将竹下席间递上来的那杯茶水打翻了。

      竹下见近卫文恼羞成怒,他也不恼,只是暗自担心起周卫国的处境。当初在军部下令攻打南京城的时候,竹下还怀着一腔报国热血,想要为国效忠。可是当他看见日本军队进城之后对当地百姓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心中原本坚定的信念一下子崩塌了,取之而来的是无限的厌恶。

       今日反观近卫文为了侵吞卫国父亲的家产做出的种种不义之举,他担心着周卫国的安危,让他一下子反感起这场战争。他期待着这场战争能早日结束,他希望日本军队能够战败,可是日本军部不会放过中国这块肥肉,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够阻止这场战争再继续下去呢?竹下俊在这个夜里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刘三很快就把周卫国运到和军统约定好的地点,那是一间湫隘的屋子,烛火明明灭灭,扑朔迷离。

       “戴老板,我已经把周公子带来了。”刘三哈着腰,面上带着几分恭敬,用一丝交托的口吻道。

        带着上位者的从容,戴笠开口道:“三爷慢走。”刘三向戴笠拱了拱手,转身漫入夜色里去了,似雾一般, 无影无踪。

    “周少校,久仰大名。”戴笠饶有兴味地看着周卫国,目光里带着一丝审视。

     “戴老板,彼此彼此。”周卫国不卑不亢,犹如一树松枝。戴笠觉得眼前的年轻人让自己有些捉摸不透,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有几分对自己胃口。

      “周继先老先生,把你托付给我,实在是对我信任之至,不知周公子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戴笠玩味似的看着周卫国 。

         周卫国迷茫了一阵子,就问:“不知戴老板觉得我适合些什么?”戴笠开口道:“你是个聪明人,实不相瞒,我想让你去伪政府里做个卧底,不知周少校意下如何?”

         周卫国有些疑惑,说:“可是我的脸,他们已经见过的。做卧底,你不怕他们一见到我就会杀了我吗?”

        戴笠也不急,只缓缓开口道:“周少校,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戴笠斜侧着脸看向周卫国,周卫国似乎不知道戴笠在看他,继续注视着前方说道:“在下愿闻其详。”

      戴笠听到周卫国的回答,不知怎的,就笑了,“周少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圣人的道,也是军校培育人才的初衷。”

        周卫国抬头望向戴笠,目光坚定,“受教了。”戴笠微微一笑,“我自然是不比周少校见多识广了,那这差事周少校是应下了吗?”“既是这样说,那周某岂有不应之理呢?”

      连夜,戴笠安排人带周卫国出城,先去外地避避风头,等到周卫国伤养好之后,再做卧底的打算。只是周卫国这一出去, 近卫文寻不来他注定此夜要鸡飞狗跳了。

        竹下俊得知周继先被关押在宪兵队里,特地换了身西服拜见这位曾经的好友的父亲。竹下推开牢门,步履从容,充满敬意的眼神看向周继先:“我是您的儿子在德国军事学校的同学,他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值得您为他骄傲。”很是赤忱地鞠了一躬。

        周继先不动神色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混浊的眼睛里酝酿着看不出来的情绪。竹下还带来了自己和周卫国在柏林念书期间拍的照片,一张张地细说照片上的他们的往事。周继先本不欲理会这个日本青年,但听他描述起当年的他们时,隐约有几分动容。

         “你们关系很好?”竹下说得兴味正浓,周继先一句话莫名其妙地插了进来。“当初在学校我同他是最好的朋友。”竹下神色里带着一丝苦涩。“看得出来,你对阿文很上心。”周继先似乎看出了什么,当即说了这样的话。“只是立场不同,有怎么能够呢?”

        竹下听到这话只是无力地点点头,“也许,只有下辈子了。”周继先本来平静的面容有崩裂的迹象,有些不忍心,更多了几分坚定,“这样也好,我们家还需要阿文传宗接代,延续香火。”

        “或许这样他会快乐吧,我只求他能如此。”竹下说完这句话后落荒而逃,周继先挑了挑眉,心中下了一份决断。

         竹下本来打算看看周老先生目前的情况,然后派自己的亲信与反战人员联系再将其秘密营救出去。但近卫文的手伸得太长,这样的人最容易恼羞成怒。就在竹下俊见完周继先之后,近卫文以周继先不配合日本人的行动为由被吊死在了城门之下,整整五日。

        竹下俊惊悉这个消息,和近卫文吵了一架,动用竹下家族在军部的势力,先把周卫国的事情压了下来,并把近卫文贪污腐败,懈怠军情的事实上报给了军部。        

     近卫文很快就被军部处以军法,不日就剖腹自尽。竹下俊又把还在城门上吊着的周继先的尸身解下来,亲自入殓。做完这一切之后,竹下俊向军部申请加入谍战机关,不再参与正面战场,获得军部首肯。

        竹下俊亲自将自己曾经组建的特战队一一解散,心中一片凄惶。此时信仰的崩塌足以击垮他对军队绝对服从的忠诚,军部的不耻足以让他丧失了对国家的信任。

        远在他乡的周卫国得知父亲的遗体被悬挂在城墙之上就想要回来搭救却被刘志辉拦住了。“你自己出了事已经是连累了父亲,现在你去救,那你就是辜负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岂不是更对不起父亲了!”刘志辉劝着周卫国。

        “可那是我爹啊!”周卫国很是着急,声音有些嘶哑。刘志辉又说:“你以为我不难过吗?可是,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

      办法无它,惟有为天下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父亲的教诲,更是先贤的志愿。两年后,戴笠命令周卫国改名唐山海作为降将潜入汪伪政府内部,为偷取绝密文件做打算。

        这一刻,周卫国等了太久,久到万物复苏,春暖花开;久到枝繁叶茂,常青不败;久到秋风萧瑟,洪波涌起;久到风霜雨雪,天地苍茫;久到轮回已亦,不可复追.......收拾行囊,周卫国毅然踏上了去往上海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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